钟叙北出生于岐芝山下的岐芝村,因岐枝山上布满了各类药材,靠山吃山,村子中的人家或是行医的,或是卖药的。他打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气,常常大病不起,好在靠着一座“药山”,早该一命呜呼的身子硬是磕磕绊绊地活到了十几岁。 因钟叙北自小缠绵病榻,时而晕睡,时而昏迷,闭着眼睛的时辰反倒比睁着眼睛的时辰多了。 从他有记忆开始,他便常常在梦中见到一位黑发男子,对方站在一望无际的枫树林中,周身萦绕着白雾蒙蒙,除了白紫色相间的衣衫,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——实际上,他觉得对方的衣衫都仿若天上的云锦,似真似幻,不着人间的烟火。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,想尽办法亦无从得知。 终于到了钟叙北束发之年,他的娘亲开始帮他说亲了,看中了村头杀猪家的女儿。姑娘家各方面都标志,只是性格彪悍了些。可他娘亲说,他那病歪歪的身子骨就要讨个厉害的媳妇,才能镇压住病气。 钟叙北一琢磨,难得姑娘家不嫌弃他这短命鬼,得过且过吧。 不知是不是受了说亲的影响,他的梦境便从枫树林变成了温柔乡,梦中的人从那位不知是人是鬼还是仙的男子变成了温香软玉。 那梦境色彩斑斓撩人心弦,画卷之上或是翻云覆雨,或是颠鸾倒凤。 正到了关键时刻—— “钟叙北——” 阴测测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坟地间的鬼风,自窗棂中毫无声息地钻进屋子中,再刺进人的心底。 钟叙北闭着眼睛掏了掏耳朵中的阴风,极为不满地嘟囔:“娘,说书的大爷说过,叨扰别人的春梦是要被无常带着百斤大枷索命的!” “钟——叙——北——” 除了唤他的名字,还伴随着铁链碰撞出的尖锐之声。每碰一下,就令人更加毛骨悚然。 钟叙北掏耳朵的手指停住——他的身子不好,他娘亲是心知肚明的,就算今日是上门提亲的大日子,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拿着大锁链来领他吧…… 思及此,他倏地睁开了眼睛。 房屋内尚未掌灯,黑幕如旧,但不知为何,他却能将黑夜中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。 他翻身坐了起来,懒洋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