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要格外冷些,大雪铺满了整个上京城,半月未融,从空中望去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。 虞鸢正坐在炭炉旁刺绣,身上裹了件厚厚的毛毯。 她怕冷,便坐得离炭炉近了些,因此那雪白的毛毯上有一大块淡黄色。 海棠原本是要给她换了的,可她不让,这件毛毯便被她日日裹在身上,以至于那块淡黄色愈来愈大,到后来别宫的娘娘都在背地里笑话虞鸢,说她们永乐宫如今落魄到连块毛毯都换不起。 海棠听着尤其气愤,可娘娘是个性子安静,平易逊顺的人,从来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,她作为娘娘的贴身侍婢,自然也是不能理会的。 但要说她们永乐宫落魄,海棠第一个不服。 虞鸢自及笄便嫁入了潜邸为侧妃,后来今上登基,她便被封为德妃。虽不受宠,可到底地位摆在那里,宫里那些宦官还没那么大的胆子,敢克扣永乐宫的俸禄。 只是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在意,总是说,东西能用就行,因此永乐宫里的旧物永远比新物多。 屋外白雪簌簌,海棠守在虞鸢身旁,垂眸瞧了一眼。 “娘娘今日绣的可是雪娃娃?”她问道。 虞鸢嗯了声,“皇后娘娘今日临盆,也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,所以干脆绣个雪娃娃,如此两厢皆适合了。” 说到此处,她停下动作,抬眸望向窗外,眉眼间尽是担忧,“也不知生产顺不顺利......” 原本她应当按照规矩,同各宫娘娘一起在中宫里候着。可不巧,前几日她刚发过一场高烧,身子还没好利索,皇帝怕她过病给孩子和皇后,便让她在自己宫里待着。 算算时辰,这会儿孩子也应该落地了。 海棠弯下腰道:“娘娘,要不要奴婢去看看情况?” “外面天冷,你也少走动。罢了,还是等等消息吧,应该快了。”她收回目光,继续绣着手中的雪娃娃。 一刻钟后,果然不出所料,外面有了响动。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,身着宦官服侍的男子弓腰迈过门槛,在距离虞鸢不到五米处下跪伏地。 他颤抖着声音道:“德妃娘娘,皇后娘娘她,薨了——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