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硕十八年,霜降。 今晨下了场小雨,天青淅沥,那蒙蒙薄雾便飘了一整日。 弄玉楼门前稀落,两位华服男子一前一后被人迎进楼里,近前来,才看出那两人眉眼与身型皆是女子,只是穿着男子外袍。 沈昏昏走在前头,身后阿汀小跑两步追上,拽了拽她的衣袖,小声问道:“小姐,我们穿成这样会被人认出来的吧?” 前头的人头也不回,语气有些理所当然:“当然是为了给他们认的,不然我们干嘛要穿成这样?” 今儿个是沈昏昏和七皇子谢从寒下定礼的日子,百十多台镶了金纹的檀木箱子,一路从七皇子府穿过华镜街送到了沈府。 上一世她按部就班,嫁给七皇子做妃,成了沈家攀附皇家的一枚棋子,落得一个国破身死的下场。 重活一世,她自然不可能再嫁入皇家重蹈覆辙,况且这谢从寒,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。 于是她便趁着乱,着男装跑到了弄玉楼。 她知道这弄玉楼的花魁身份大有来头,邕都国破后,新帝上位,这花魁以新帝胞妹的身份,成为了当朝公主,并保下了弄玉楼。 沈家世代皇商,几乎是养着整个朝廷,太爷爷是开国皇帝的义父,本是要辅佐先帝朝政,最后不知为何却只做了个商人,说是商人,但旁人都知,其实算得上半个皇亲国戚。 如今数代已过,祖辈情谊早已今非昔比,沈家只能以嫁女来维持这皇亲国戚的空名。 沈昏昏这般做,一来是想在公主面前混个熟脸,到时候好能保命;二来则是逼七皇子退婚,毕竟她也仅仅只是换了男装,就连模样都不曾装扮一下,只要是出门,定会叫人认出来。 而沈家又是皇商,府邸正落在城墙根下,恐怕这会儿她女扮男装花了重金买夜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。 沈昏昏想,若是能传得更离谱一些,伤风败俗,不守妇道那就更好了。 这么想着,也已被人引着进入花魁雪意的房中。 沈昏昏出门前特意多穿了褙子,如今风一吹,还是止不住的发冷。阿汀见了,连忙跑去窗边把窗牖给合上,将风隔在外头,也算回了点温度。 小厮这会儿才端着一壶热茶推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