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丰元年,十一月初五,大雪 今年大雪来得格外早,官道上早已白雪斑驳,未至酉时,暮色四沉。 戌时,打更人张德全收拾片刻,欲巡夜,他裹着厚实的袄子,整个人缩在衣领里,左手提着铜锣,右手握着梆子。 四野无人,厚厚的积雪折射出明亮的光,路过叶府时,他清清嗓子,敲响了第一声锣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 连续喊了三声,大门依旧纹丝不动。 张德全面露疑惑,嘟囔着:“说好听见声音就出来的,难不成忘了?” 他绕到叶府后门,似往常一般故技重施,蹲在墙根底下学着布谷鸟叫。 可今日他叫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依旧不见人出来,嗓子都快冒烟儿了。 他深觉挫败,干脆坐在雪地上,他半月前与叶府奶娘于上街成衣店结识,攀谈之下竟是老乡,两人私相授受来回几次便定了终身。 明明今儿还找人给他捎信儿,如今怎的倒变了卦,莫不是嫌他贫穷不如叶府穿金戴银? 他的目光越过叶府高高的墙壁,恰在此时,墙内传来一阵细小怯儒的呜咽声,像猫儿似的:“德全叔,德全叔···”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,却不真切,只依稀听得什么得什么输,似乎还是个姑娘?这大雪天的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?他要不还是进去瞧瞧,顺便打听打听芳娘为何不曾赴约? 叶府后门约莫十五丈,有个狗洞,他丢下手中的铜锣跟梆子,扒开积雪,恍见那狗洞竟还未被堵上,他脱了袄子,先将袄子从洞中塞入,人再爬进。 待他进去穿好袄子便于方才墙根下之下听见的呜咽声瞧去。 那姑娘瘦弱的身体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,他走到人身边,伸出手想要将人扶起来,可又担忧坏了人闺女的名声,一时手足无措。 “姑娘?姑娘?” “德全叔。” 他这会儿听真切了,叫的是他的名字,这么叫他的只有叶府千金——叶见心,他与芳娘之事也只有这位叶小姐知晓。 “你·····你是叶小姐?” “怎的弄成这个样子?芳娘呢?”张德全急得语无伦次。 “带···带我走·...